正午的阳光从窗外溜进来时，小天狼星才带着一脊背的冷汗猛地惊醒过来。他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一半的被子都掉在了地板上。
他翻了个身，把被子卷回来。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他重又闭上眼，想要回味醒来前的梦境，遗憾地发现就这几秒钟的工夫，他已经把它忘得一干二净，只有一个奇怪的声音还盘旋在脑海里。
——“看啊。”
他记不清那是谁的声音，只记得那声调带着点恶毒的幸灾乐祸，令人很不舒服。
忽然传来门把手被拧开的声响，他警惕地把手伸到床头，却摸了个空。
最先探进来的是个乱蓬蓬的小脑袋，小天狼星愣了半秒，笑着朝自己的教子张开双臂：“嘿，哈利。”
男孩绽开笑脸扑了过来，小天狼星支起半个身子，下巴贴着哈利的头顶看向门口，詹姆斜斜地靠着门框，脖子上滑稽地挂着一条米黄色的围裙。
“看啊，”詹姆像个老太太一样抱起手臂，故意板着脸说，“瞧瞧你的样子。”
——看啊。
小天狼星被这语气吓了一跳，周围的一切开始像坏掉的黑白电视一样扭曲起来、滋啦作响，梦里的画面一帧帧在眼前涌现。
——看啊，看你做的好事。
“别……”他虚弱地开口，两臂使力箍紧了怀里的男孩，哈利咯咯的笑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直到詹姆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脸颊，他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卸下了力道。
詹姆打发哈利下楼去玩，坐在床边有点担忧地望着他：“伙计，你怎么了？”
“……”小天狼星摇了摇头，“可能这几天太累了。”
“太累了？你刚才差点没勒死我儿子！”詹姆夸张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昨晚坐在门口就睡着了，要不是哈利闹着要出门，你可能已经冻硬了。知道我把你扛上楼废了多大力气吗？”
“你大可不必自己动手。”小天狼星不满地嘟囔道，“我是打算敲门来着……之后的事情就毫无印象了，像是记忆被偷走了一样。”
“这就奇怪了。”詹姆挠起了自己略长的乱发，“难道真的是加班太累了？你昨晚还做噩梦了，大脚板，我从没见过谁在梦里难受成那样，简直像被施了恶咒一样。莉莉担心得要命，要我上来看了好几次，就差亲自过来给你唱麻瓜童谣了。”
“真是让她费心了。”小天狼星咧开嘴笑起来，“不过我向你担保我已经没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起这个——替我谢谢她邀请我来过节，能见到哈利一面，再加一个月班都值了。”
“我得再躺会儿，吃饭时喊我！”
“懒死吧你！”
笑着收下了好友的嗔责，小天狼星舒展身体，长呼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光落在他脸上。
该醒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