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犬】藏
*狮院鹿×蛇院犬（是的又是这个设定…
*偷偷谈恋爱的故事 xjb写 bug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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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长无聊的夏季，冗长无聊的魔法史。
詹姆·波特含着几粒冰凉的毛毛牙薄荷糖，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沙沙地涂来抹去。他用的是最新型的变色墨水，颜色和气味都会随着持笔的角度不断地变化，凹凸不平的纸面上很快出现了一个色彩斑斓的粗糙侧影，线条凌乱得几乎蔓延到羊皮纸背面，最后他大笔一挥，将画作没有五官的脸部涂成了全黑，从鼻子里漏出短促的一声笑。夕阳的金红色正打在桌面上，未干的墨水反射出小片小片刺眼的光亮。
彼得好奇地探过头来，被他一巴掌呼走：“去去去，小孩儿不要看大人的东西。”语毕一只手残忍地把那幅过于张狂的涂鸦揉作了一团，身子朝后一仰，凳子前腿腾了空，目光装模作样地停留在压根没有摊开的课本上。
这是个高危动作，魔法史教室的环境陈设都与这门课程十分相映，生硬腐陈。地板糊着一层腻滑的黑色污迹，几乎看不到原本的暗红色，这意味着詹姆的后脑勺随时都可能会和地面亲密接触。但他不以为意地翘着二郎腿，还兀自跟着宾斯教授“抑扬顿挫”的语调抖起了脚。
坐在教室另一个角落的西里斯·布莱克仿佛察觉到什么似的，扭头隔着老远瞟了过来。詹姆对他的目光不理不睬，甚至连抖腿的频率都没有变化。布莱克勾起一贯高傲不屑的轻笑，趴回到了桌子上。
“连头顶翘起的一撮头发都透露着疏离，该是怎样孤独的肉身和灵魂。”
詹姆垂着脑袋，想起那些暗恋布莱克的低年级女生私下里描述他的样子，一下子就乐了。
可拉倒吧，谁炸毛不是因为睡过头没来得及打理啊。
他向前倾身让可怜的椅子腿落地，前后晃了晃僵硬的脖子，翻开“课本”打算继续打发时间。和崭新的封皮截然不同，里面的书页破旧不堪，布满褶皱，靠脊的一侧还印着小小的“魁地奇溯源”字样。
手肘撑在桌子上、脑袋靠着小臂，眼镜被压得有点变形，镜托几乎陷进了鼻梁一侧，詹姆却浑然不觉，眯着眼第一百零一次陷入迷人的魁地奇演变之旅，手指在后脑揪着不长不短的头发来回地绕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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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照常丰盛，酷暑却逼得人食欲不振。詹姆吃了小半块牛排就宣布自己饱了，然后灌了足足三杯冰镇南瓜汁，敲着盘子催促自己的两个好朋友赶快吃完回宿舍。
“我真不敢相信，”他一边时不时用胳膊肘捣着埋头苦吃的彼得，一边絮絮叨叨地朝对面的莱姆斯诉苦，“我们还要忍受两个月这样的生活。我的意思是，看看我的变形术论文——O.W.Ls真是让人消瘦。”
莱姆斯早就听惯了他扯淡，低头慢条斯理地喝着鲜蔬粥，对这场义愤填膺的小型演说充耳不闻。詹姆见状不服气，伸长了手臂去够他的下巴。
“莱姆斯你看着我——哎哟！”他的肩膀突然挨了重重的一记撞击，险些让他咬了舌头；他站起身恼火地转头，对上了一双波澜不惊的灰眼睛。
“哎哟，”布莱克轻轻重复了一遍詹姆的痛呼，把一支白色的蜡烛递到他面前，眼里倒映出了跳跃的小火焰，“对不起，这个蜡烛好像失控了，我在躲它。”
他轻轻扬起手，那支蜡烛重新漂浮在了空中，像是逃难一样慌慌忙忙地飞远了，烛顶的火焰几乎被拉成了一条发光的水平线。
“没关系，”詹姆扫了一眼四周看热闹的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们，小声嘟囔道，“下次当心一点。”
布莱克眨了眨眼，礼貌客气地朝他笑了一下，迈着长腿脚步轻快地走出了礼堂大门。
“这可不像你啊，波特。”拉文克劳长桌上的希利亚德捅了捅詹姆的后背，“他在挑衅你呢，没看出来吗？”
“嗯，”詹姆少有地叹口气，没有跳脚也没有发牢骚，只是冲背后摆摆手，“不急。”
*
今天回格兰芬多塔楼的路似乎格外得远，詹姆心不在焉地跟在最后，几次在楼梯旋转时忘记转弯、险些磕了脑袋。
当他们终于踏进熟悉的走廊并远远地看到胖夫人肖像时，一只手猛地揪住詹姆的后脖领，把他拖进了昏暗门柱旁凹进的一块小空间。詹姆扶住门柱想要稳住重心，但还是重重地撞上了身后的人。他站直身子没好气地回头，映入眼睛的不过是灰扑扑的参差不齐的墙砖。
“……”詹姆伸手从面前扯掉一层轻薄的银色织物，凑近现形在空气里的人，小声抱怨道，“先生，我把这个借给你就是为了让你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来挟持我吗？”
西里斯错开他灼人的目光，在他耳边悄声回复：“见谅——我想不到更加友善的方式了。”湿热的吐息随着最后一个圆滑的音绵长地喷在他的耳廓外围。
詹姆的耳朵在昏暗的廊灯下不争气地红了。他潦草地把隐形衣卷成一团、塞进宽大的校袍里，跟西里斯拉开距离：“走吧。”
“去哪儿？”
“就走走——”为了掩饰心里荡起的涟漪，他脚步匆匆地率先走出那片狭窄的区域，“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的，五年级生可以在外面呆到九点钟的……吧？”
“当然是因为我们要解决一些私人恩怨。”而且你什么时候在乎过宵禁时间。西里斯翻了个白眼。
“那我们为什么不在白天解决呢？”
“影响不好。”西里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他们此时已经快要走到楼梯口了，却听到楼梯下方隐约传出一个熟悉的女声，接下来是杂乱的脚步声。
“梅林的立领针织衫——”詹姆捅他一肘，压低声音，“我们为什么要讨论这些愚蠢的问题呢，布莱克？”
“为了预演这种情况的发生。”西里斯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地整了整自己的领口。
一秒钟后，眼前的楼梯咔嚓咔嚓地旋转了270度，米勒娃·麦格教授手里捧着一沓资料，身后跟着一群正在挨训的二年级生，与楼梯顶端的两个最让她头疼的学生面面相觑。
“波特，布莱克，你们这是——”麦格揉了揉太阳穴，朝身后的学生们厉声道，“你们先回去，再让我抓到私下聚众决斗，就不是一次处分的事了。”
战战兢兢的小孩们很高兴麦格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忙不迭啪嗒啪嗒地跑上楼去，很快就消失得没影了。
*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麦格蹙着眉头，显然她并不想用这个问题来开头。
“呃，我们在解决一些私人——”詹姆斟酌着开始引用刚才的说辞。
“——问题。”西里斯接道，“关于波特的变形术论文为什么比我高一个等级。”
詹姆惊异地发现他竟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本《今日变形术》，微微扬起下巴，一副“我早有准备”的臭屁样。
令他更加惊诧的是，麦格的表情松动了一些。
——她竟然吃西里斯这一套！
“不管怎么样，你不该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她放缓了声音，“现在外面的态势……”
她忧心忡忡地叮咛了几句，甚至还大发慈悲地允许他们“好好讨论完，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真是意想不到。”詹姆望着她踩着高脚靴离开的身影喃喃道。
“是啊。”
他们一同沉默了几秒，西里斯开口指责道：“我们刚才本来有时间披上隐形衣的。”
“对。”詹姆说。
他慢吞吞地继续向前走去，似乎并不想解释什么。
*
“你知道，我一直觉得它有种无法言喻的性感。”西里斯在巨怪棒打傻巴拿马挂毯旁停了下来，倚着墙像模像样地欣赏着巨怪冰柱一样剔透的鼻涕条，“我是说跟布莱克的家谱图相比——啊呀。”
他轻呼一声，右手下意识地按上魔杖，回身去看是什么忽然顶了他的腰。
“哇…”
空荡荡的墙壁上凭空出现了一扇门，小小的圆形把手光滑精致，和四周粗糙的环境格格不入。
“让我来看看，”西里斯来了精神，“阿拉霍——”
没等他念完咒语，詹姆揽着他的肩膀靠过身来，直接拧开了把手。
“……洞开。”西里斯忍住踢他一脚的冲动，率先走了进去。
“嗯……一间空教室，什么也没有。”
是一间真正意义上的空教室，没有书本器材和教学用具，只有整整齐齐的几排桌椅板凳，落了浅浅的一层灰。
西里斯挥了挥魔杖，除去离他最近的一张桌子上的灰尘，大咧咧地坐了上去，低头抠弄着魔杖尾部的花纹，两条腿不安分地晃来晃去。詹姆在身后关上门，啪嗒一声落了锁。
久久没有动静。
西里斯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轻轻地一笑：“嘿。”
“……”詹姆固执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别这样，”西里斯张开双臂，像哄骗迷途的小鹿一样放软了语气，“过来让我看看你。”
下一秒那个近乎滚烫的躯体就撞在了他身上，眼镜随手丢在桌面上，詹姆生硬地挤进他腿间，膝盖顶进桌屉，手臂在他背后箍得生紧。西里斯自暴自弃地把鼻尖埋进詹姆的衣领，闭上眼贪婪地吸了一口混着洗衣皂香味的汗水味道。
不知道是怎样开始的。西里斯的手指狠狠扣进詹姆后脑凌乱的发间，他坐着比詹姆稍矮一些，只能仰起头去碰触他，苍白的脖颈脆弱地暴露在空气中。詹姆的拇指就摁在他颈侧的位置缓缓摩挲，感受着单薄组织之下亢奋的动击。他们像麻瓜灾难片里的主角那样恒久而卖力地亲吻，身后洪水肆流、火光迸溅，人们像巢穴溃毁的蚁群一样四散逃窜，陷在爱情里的人却无畏地站在原地，像是要生根在那皲裂的悲剧之地。
西里斯猛地睁开双眼，轻微喘息着把詹姆推开了一点，他的男孩不明所以地舔舔嘴唇，清澈的眼睛里盛了几根血丝，和不加掩饰的动情。西里斯抬手蒙住他的眼睛。
“我…我打算好了。”
“嗯。”詹姆把额头抵在他的发顶。
“我觉得是时候划清…我是说，表明我的立场了。”西里斯越过詹姆的侧脸看向教室的另一边，窗外投进来几缕半真半假的阳光。
啧，这大晚上的。
他皱起眉，觉得有点不真实——事实上和詹姆在一起的为数不多的每个时刻他都处在极度快乐兴奋的状态，总是恍恍惚惚的就过去了，本就没有什么真实可言。他咬咬牙继续说了下去。
“我能听到比《预言家日报》更灵通更可靠的消息。詹姆，我觉得纷争离我们——离英国、离霍格沃茨不远了。”
“哪怕霍格沃茨是最安全的地方？”
“哪怕霍格沃茨是最安全的地方。”西里斯说，“我和我父母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了。来之前我告诉他们雷古勒斯在盲目崇拜着什么人，而他们对此置之不理…或者说是喜闻乐见。”
詹姆没有接茬，只是握住了他的手。他们都出了一手心的汗，黏黏腻腻地糊在一起。
“就这个暑假，詹姆。我叔叔给我留了一笔钱，这个暑假我会离开布莱克家，同时跟威尔克斯、斯内普那些人彻底划清界限。”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微笑起来，“那时候我整个人就是行走的‘大逆不道’了，搞不好会比韦斯莱还要出名——宝贝儿，你吱一声？”
詹姆毛茸茸的脑袋靠着他一动不动，好半天才应了声：“嗯。”
西里斯哭笑不得：“这就没了？我这儿弃暗投明呢，你鼓励鼓励我呀。”
“你的所有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詹姆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
詹姆·波特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人，可以同时跟五个以上的人真真假假地承允许诺，一口一个爽朗的没问题。但是此刻面对着严肃正经地跟他讨论未来的西里斯·布莱克，他竟然觉得十分羞赧。
该死的布莱克好帅。
他狠狠地抓了一把头发，捂着脸从手指缝里说：“但是任何时候你觉得苦觉得累了、或者委屈，都要告诉我——我靠我说不下去了好肉麻——但是真的，我是认真想要跟你一起面对一切的。”
“我知道。”西里斯笑着再次拥抱了他。
“一切都会好的。”
-END
